“修昔底德陷阱”是理解中美关系的最佳视角

本篇文章1670字，读完约4分钟

哈佛对话

金芳

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第一任院长和教授格哈马利逊是国际问题专家，也是修昔底德陷阱概念的创始人。在他的领导下，肯尼迪政府学院从一个不成熟的小项目成长为世界级的专业公共管理学校。他著有《决策的本质——解释古巴导弹危机》、《核恐怖主义:可预防的终极灾难》、《李光耀:对中国、美国和世界的真知灼见》等书。他曾多次担任美国国防部长顾问，并两次获得美国国防部公共服务特别奖章，这是非军事人员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

在我最近访问哈佛大学期间，笔者与埃里森教授就相关问题交换了意见。以下是根据对话录音编辑的书面记录，已由埃里森教授批准出版。哈佛大学的访问学者金、、、、范世涛等也参加了交流。金也为此文作出了贡献。

问:你用“修昔底德陷阱”这个词来形容一个新兴大国向一个大国挑战时的结构性紧张，尤其是当今的中美关系。但是你真的认为今天中国对美国的威胁已经达到了19世纪末德国对英国的威胁和公元前5世纪雅典对斯巴达的威胁的程度吗？毕竟，中美两国在军事、科技领域还有很大的差距。

答:我认为修昔底德陷阱是了解当前中美关系的一个绝佳角度。中国日益增长的实力对美国的威胁类似于德国对英国和雅典对斯巴达的威胁。当然，中国在军事上和技术上仍然落后于美国，但中国的目标是赶上美国，但它还没有成功。例如，世界上最快的计算机在哪里？在中国，如果习近平主席的想法能够实现，中国将成为所有技术领域的第一。我明白。谁不想成为第一个？同样，中国在军事上不如美国强大，不是因为中国不想，也不是因为中国不努力，而是因为它还没有这样做。

中国人喜欢说“中国特色”。我不知道中国能否实现“中国特色的和平崛起”，但我认为习近平主席和他的同事们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中国政府的最高领导层研究了大国兴衰的历史。我认为中国可能比西方人更聪明，因为他们有很强的历史感。他们将从历史中学习，避免别人犯错误。

问:你的研究显示，自1500年以来，新兴大国挑战成为大国的16个案例中，有12个最终导致了战争。然而，后三种情况并没有导致战争。因此，我们能有希望吗？因为时代变了，全球化和各国日益增长的经济依赖性使得大国之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是的，时代变了。你提到的两个案例出现在核时代。在冷战时期，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核武器造成的共同毁灭，美苏之间就不会有战争。即使拥有核武器，美国和苏联也几乎打过几次仗。我在1962年写了一本关于古巴导弹危机的书，当时肯尼迪总统认为爆发战争的概率在三分之一到一半之间。如果有战争，那么这是另一个导致战争的案例。

至于战后德国的重新崛起，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和平崛起的例子。德国已经接受了一系列制度安排，这使得其军事崛起几乎不可能。德国现在有一支军队，但这只是为了检查，而不是为了战斗。然而，如果欧盟崩溃，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德国再次军事化，它可能对其邻国构成威胁。这并不意味着战争会爆发，但这是可能的。这是一种思维方式。

我认为如果中美之间有战争，那么双方肯定都疯了。事后人们会说这很疯狂，但事后看来这很容易。我的目的不是鼓吹战争，而是理解使战争更有可能的动机。

问:最近，你和尼尔·弗格森教授建议成立一个美国总统历史学家咨询委员会。这是因为美国作为一个相对年轻的国家，不像古代中国那样承认历史的价值吗？问题是面对同样的历史材料，不同的人往往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如何避免这样的错误？

我们有时说美国应该被称为健忘的美国(简称美国)。人们对历史没有概念，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中国人似乎植根于中国历史，这当然与一个拥有5000年历史的国家相称。习近平主席非常了解历史，非常喜欢研究它。这是陆克文说的，他非常了解他。

历史没有唯一的答案，它告诉我们事情是复杂的。有时这是合适的，有时那是合适的。但是通过学习历史，你可以发现你的前辈所犯的错误，所以你没有理由重复同样的错误。你也可以找到模式。所以今天，当你看到中国和美国之间的紧张关系时，你不应该感到惊讶，因为历史告诉你这将会发生。当然，尽管局势紧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战斗。

(作者是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