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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当农民工长达十几年的谢光辉回到了老家——安徽省芜湖市繁昌县。他在该县繁昌镇农民工创业园开办了一家以研发生产水暖器材、阀门、管件为主的小公司,工人虽然只有8个,但不愁订单,加上政府有优厚的政策优惠,效益不错。 13日,全国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市民化问题与对策”专题调研组来到繁昌镇农民工创业园。在这个孵化了30余家小微公司的创业园里,到处是一派火热生产的景象。这些公司的负责人多数是像谢光辉一样曾在外打工多年的农民工,而工人基本上都是附近村子的农民。 芜湖农民工总数约80万,其中60余万在江浙沪打工,17万在本省打工。“近两年,随着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和东部沿海城市经济增速回落,芜湖返乡创业、就业的农民工更多。”芜湖市副市长汪华东表示。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年我海外出农民工16884万人,比上年仅增长0.4%,而本地农民工数量却增长了2.7%。 “各级政府都在加快推进城镇化,可返乡创业、就业的农民工增加了,这种‘逆城镇化’现象值得关注。”全国政协委员、中华全国总工会原书记处书记李滨生对此有点担忧。 芜湖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潘怀中也有此担忧。他说,在芜湖,城乡收入缩小,农村又有土地、宅基地的收益,很多城里人愿意到农村生活,有些进城落户的人还千方百计要把户口迁回农村,这种“逆城镇化”可能会影响城镇化进度。 “我是支持回乡创业的。如果都到城里落户,谁来建设新农村?”全国政协委员、国家机关事务管理局原副局长鉴保卫认为,应进一步加大新农村建设,农村生活好了,和城市没什么差别了,农民就不需要进城落户了。 鉴保卫所言和城乡每个人平均收入水平有关。汪华东介绍,在发达国家城乡每个人平均收入比通常在1.5∶1,地处长江沿线的芜湖因开放水平很高、产业快速发展迅速,城乡每个人平均收入比已接近这一水平,加上农村“三权”依然保存,所以,农民进城愿望并不强烈。 但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农民工从业司调研员牟达泉并不同意“逆城镇化”这个概念。他认为人的流动是自然的,既可以从农村流到城市,也可以从城市回流农村。不能说农民工回乡创业、就业了就不利于城镇化了。城镇化本质上是让从事农业的人口越来越少,让更加多的人从事非农产业,要不然不太容易大幅提高收入水平。 在李滨生看来,我们现在对城镇化的理解有偏差。不是农民工一定到城镇落户了才算城镇化,而是在从业上从农业转向二、三产业,以货币为首要收入来源,享受均等化的公共服务,行为习惯向城镇看齐,就算城镇化。东部地区的公司都是从乡镇公司快速发展起来的,有的地方一个村的产值比西部地区一个县的产值还要高,农民的生活水平与城市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农民工为什么还要进城落户?难道他们就不属于城镇化了? 现在我们确实有一种倾向,就是各地都在以城镇落户的数量作为衡量城镇化水平的标尺。所以,有些中小城市急于让农民工进城落户,目的是完成指标。“一旦农民工失业,又享受不到均等化的公共服务,会带来很多社会问题。这样的城镇化不是‘健康’的城镇化。”全国政协委员、中央直属机关工委原副书记杨金永表示。

现场调查结束后,委员、专家们在车里继续讨论了“逆城市化”问题。

一直没有发言的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农林水利工会全国委员会主席盛明富表示,回乡创业、就业也是城镇化的一部分。农民工市民化有三个前提———一个是以工业化为前提,另一个是以尊重客观经济快速发展水平为前提,第三个是以农民工的意愿为前提。没有工业化,哪有产业?没有产业,哪来就业?没有就业,哪来城镇化和市民化? “所以城镇化前必需加上两个字———‘新型’。新型城镇化的核心要素之一就是推进城乡一体化,乡村快速发展起来了,城乡差距变小了,甚至没有了,城镇化水平自然高了!”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高全立的一句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中午过后,车到了酒店,但大家的讨论还没有结束。

“看来农民工市民化不能绝对化、一律化,要考虑地区差别,因地制宜才是‘金标准’!”全国政协社法委副主任宋育英最后的总结一语中的。“有讨论、有争论,才能增进共识!”

标题:““逆城镇化”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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